虽然是在迎风的一面,但后凉殿的板廊上连一点积雪也没有。是主殿司打扫过的关系吧,分心这样想着,博雅在指尖接触到白木柱冰凉的朱漆表面时皱了皱眉头。
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推按到粗大的廊柱上去了,散发着微热体温的少年身躯随即靠过来。身体紧密地贴合到一起去时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连博雅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出于背后的冰冷,还是吹拂在面颊上少年温热的气息。
但几乎立刻思考的余地便被剥夺殆尽。呼吸和呼吸融化在一起,嘴唇轻轻地互相厮磨,夹杂着细小的啃咬和舔舐。急促的喘息在空气中化作白气,从交缠唇间呼出分不清彼此。
就像着迷般地,一次又一次重复着亲吻的行为。
原本只是青春期少年懵懂的尝试而已,不论博雅还是雅信都没有料想到,这种亲昵举止就像只在书中见过的五石散般。初尝只觉生涩,等到发觉时已侵蚀进骨血深处,成了戒不掉的瘾。
嘴唇试探般地微启,对方的舌头立刻便游鱼般探进来,毫不犹豫地迎上去像要阻止对方对自己口腔的探索,却终于还是禁不住沿着对方的动作挑战般缠上去,发出濡湿暧昧的声响。
这是几天前才刚刚学会的技巧,可两个少年都是聪明的学生。尽管没有老师,却互相追赶着谁也不肯示弱。
为什么会这么舒服呢?
玩闹般的深吻变成一场小小战争,最后先投降的是雅信。因为喘不过气来而分开了两人的嘴唇,雅信用鼻梁轻轻磨蹭年长少年的面颊。察觉博雅的嘴角悄悄挑起来,雅信不忿地抿起嘴唇,张开嘴略微用力地咬下去。
轻轻“哎哟”一声,博雅僵直了背。虽然手臂被抓住有些恼怒地向外推,但雅信却早就清楚连眼角也染红了的的博雅所感受到的不只是疼痛而已。强硬起来捉住对方的手腕,雅信安慰般舔舐上自己印在博雅下颌边缘微红的齿痕。
不厌其烦地连舔带咬,在那样的攻势下博雅就像怕痒般缩起肩膀发出笑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高已经追上了对方,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肩宽虽然还不能将博雅的身体包进怀里,但比起仰视对方的感觉还是要好得多。带着显而易见的满足感将手臂环过博雅的背脊,雅信在感到对方向后方仰起头,呼吸也急促起来时眯起眼,露出个猫一般的笑容。
不够,还不够。
想听到对方因为自己而发出更多的声音,想看到对方露出只会在自己面前露出的表情。
想把博雅变成自己的,想把他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
但要怎样做才能将对方变成自己的东西呢?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雅信多少有些焦躁起来。
脚下的地板很冷,但两个少年都无暇注意这一点,彼此身体的灼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因为雅信停止动作而有些不满,博雅发出懊恼般的声音,低下头去亲吻雅信从直衣领口中露出来的颈项皮肤。
啃咬动作毫不意外地换来雅信的惊喘。经过无数次试探的探索,双方都对对方身体的反应了若指掌。手掌贴上对方的身体本能地摸索,原本是半开玩笑的动作却酿成细小的火花。指尖叹息般隔着衣服沿着肩胛的轮廓勾勒,微妙的触觉令感官变得更加敏锐。爱抚动作变得焦灼,青涩的情欲绵绵密密将要一发不可收拾。但两个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才能够更进一步。
关于爱,关于欲望,关于痛楚,在那个时候他们还一无所知。
持续着互不相让的抚摸在意识中酝酿出漂浮般的醺然感,雅信抬起脸,让两个人的额头栖息在一起。咫尺之间博雅的眼睛湿润着,可以看见睫毛随着细碎喘息而起伏不定的模样。忍不住向前亲吻上那个颤抖的眼睑,微妙的快感令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紧紧拥抱在一起,雅信将脸埋在博雅的肩膀上,双手抓着博雅的背脊。因为对方停下了动作而觉得不满,博雅从喉间发出小声的呻吟。因为那个声音而更加觉得焦躁起来,雅信的声音变得沙哑。
“有人会来的。”
中务省和近卫府的公卿们都在西庇等待召见,在仅仅一墙之隔的这种地方亲昵,想起来也真够荒唐的。
“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责怪般地这样说着,但知道雅信说的是事实,博雅失望般长长叹了口气。
臂弯中的身体放松了,就连这个小小的举动都令自己觉得怜爱不已,连雅信自己也对自己沉溺的程度感到吃惊。同时某种无从宣泄的焦躁感又令他觉得难过起来,雅信也叹了口气,用一只手拥抱着博雅,抽出另一只手为对方整理着散乱的领口。
“你今天要值宿吧。”
“嗯。你是后天?”
“对。不过我拜托贞敏中将跟我对调了。”
“诶?那个贞敏中将怎么会答应跟你换班?”
“因为我一直拜托他啊。”
对方狐疑地看着自己,雅信吐了吐舌头。
“反正可以一起值宿,不好吗?”
又不能整夜都在一起……对方抱怨般的咕哝令雅信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又在怀中少年的嘴唇上啄了一口。上身随着他的动作向后仰,忽然间博雅的腰弹了起来。
“怎么了?”
连忙放开手,雅信看着同样穿着四白直衣的少年从栏杆上站起身来,就像刚刚发现一样越过栏杆看着地上深深的积雪,小小地皱起眉头。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