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大约是灌佛会的时候，左大臣举行了法华八讲的法会，当时我刚刚元服不久，从童殿上戴上了从四位的冠缨。本来也不喜欢这种节会性质的活动，却终于拗不过几个好热闹的朋友，被拉了去看。
很慎重地被迎接进去了，中弁引我入座的时候竟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倒不太在意，一抬头就看见说法的僧都们开始纷纷入座的场面。
于是肃然地噤了声退到后面去，僧众从廊下鱼贯而入，在障子那一头坐定。藏青色袈裟与檀木念珠很可尊贵的样子，就忍不住注目起来。视线游走之间与近处的一个老僧对上，我吓了一跳，自知失礼地收回目光。
却觉得不自在地又回过头去，见那老僧锐利地盯着我看，只好低头行礼。
“桥。”
哈？意义不明的单字让我摸不着头脑地眨眼，老僧的声音沙哑沉着如同古旧龙笛，“你最重要的东西，在桥的那一头。”
……不懂……
和尚真是一些不负责任的人呀。说了那句话之后那老僧便转过头去再不看我，让我独自纳闷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没有在意那些话，只是在路过桥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想一想。再后来就渐渐地忘记了，因为京中的桥实在多得让我没办法一一计算或者跑去看一看那一头有什么。
那之后我再想起那句话，只有一次。
牛车经过一条戾桥的时候我正在咕哝着抱怨大将将我使唤来这奇怪的地方，向窗外望去桥下卯花开得正盛。不知为何，老僧的语声忽然间那么清晰地出现在我耳畔。
你最重要的东西，在桥的那一头。
后来想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晴明，命定我踏上这座桥，是为了要与你相见的。
《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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